祖國指哪兒我“打”哪兒 更換大學專業 與橡膠結緣——記燕達長輩諸葛俊鴻為國奮斗的光輝歲月
從故事中搜集歷史
在歲月中見證輝煌
“從最熱到最冷,祖國指哪兒我‘打’哪兒?!?span style="letter-spacing:1.6px;">諸葛俊鴻1949年肄業于南京大學文學院外語系英文專業。1952年畢業于中國人民大學俄文系。曾任中國《林產工業》雜志主編、中國老教授協會林業分會委員、中國老科技工作者協會林業分會常委理事、中國科學技術期刊編輯委員會林業專業委員會副主任、中國木材工業學會人造板學組委員、中國林業書法家協會會員、中國翻譯學會會員。1989年,從林業部林產工業規劃研究設計院退休。本期,我們將為大家分享燕達在住長輩諸葛俊鴻的故事。
諸葛俊鴻
湖北漢水老鎮走出的大學生
千帆過盡斜陽夕,百年興衰鮮人知。地處漢江中游東岸、位于湖北襄陽上游的老河口是個有著兩千多年歷史的老城,也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商埠,曾有“天下十八口,數了漢口數河口”之說。1929年,諸葛俊鴻在這里出生了,由于父親工作收入穩定,諸葛俊鴻從小基本沒吃過什么苦,并順利在這里完成了小學、中學的學業。
在諸葛俊鴻的記憶里,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的孩子們大都念私塾,教書的不叫老師,叫先生,講的是“人之初,性本善”,學生們上課都要用毛筆,學寫毛筆字,每天練習書法。所以,諸葛俊鴻從小便對書法留下了深刻印象,這也成了他喜愛書法的最直接原因。之后,經歷初中、高中、大學,直到參加工作,諸葛俊鴻都喜歡用毛筆寫字,退休之后更是勤于練習,書法水平相當出色。
1947年高中畢業之后,諸葛俊鴻本來打算去武漢報考武漢大學。但沒想到密集且頻繁的人口流動,讓當時的武漢成為疫病流行之地,瘧疾開始在社會上流行。諸葛俊鴻也不幸染上瘧疾,因而失去了參加武漢大學考試的機會。但是,他并沒有就此放棄大學夢。那時,廣大青年學生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始終不屈不撓地同反動政府進行斗爭。他希望自己成為青年學生中的一員,給國民黨反動統治以沉重打擊,為建設新中國而奮斗。
當時,諸葛俊鴻的二哥諸葛明是一名由郭沫若帶領下的抗敵演劇隊的隊長,經常輾轉四處,以演劇的方式開展宣傳。諸葛俊鴻考試失利之后,便跟著哥哥所在的抗敵演劇隊,既能長見識,還能趁機多學點知識,為考大學做準備。他先是跟著二哥去了重慶,二哥在抗敵演劇隊演出,他就在重慶大學先修班進修學業。一年后,哥兒倆后又輾轉到了南京,一起進入南京文藝工作團工作。
“當時的文工團里有很多組,比如演出組、美術組之類,團里的領導看我這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不錯,還有點文化,就給安排到了綜合報道組工作?!?/span>平常,諸葛俊鴻的主要工作就是跑跑腿、打打雜、寫寫材料,偶爾還上臺客串客串臨時演員。雖然參加了革命工作,但作為新中國的新一代青年,諸葛俊鴻很想盡快投入到社會主義建設中,誓要通過科學技術為改變中國一窮二白的苦難局面出一點力,所以報考大學依然是他念念不忘的事情。
另一方面,文工團的領導整天看著這個年輕人打雜覺得有點可惜,也建議他去報考大學。最后,帶著二哥給的一些錢,諸葛俊鴻報考了南京大學。本想報考航空系或者化工系,但是因為理工科的底子實在薄,最后被南京大學文學院的英文系錄取,成為一名大學生的夢想終于實現了。
國家需要 義無反顧更換大學專業
那時候南京大學(原為中央大學)的校園里,可謂是臥虎藏龍,隨便問起一位教授,那都是履歷不凡的,當時教諸葛俊鴻英語的教授陳嘉就是其中一位。陳嘉是我國著名的翻譯家、教育家和英美文學專家,曾先后就任浙江大學、武漢大學、西南聯大以及中央大學(南京大學)外文系教授。從1949年起,長期在南京大學外國語言文學系執教。學風嚴謹求實、精益求精,是諸葛俊鴻對陳教授最深刻的印象。
那個年代學習英語專業特別不容易,英文原版教材、錄音非常稀缺。而且英語老師只講關鍵的內容,絕大部分要靠學生自己平日里刻苦努力。諸葛俊鴻記得,有一次陳教授直接從《雙城記》中選取了幾頁,沒有領讀、沒有講解,就讓大家回去自己用英語閱讀,并將對這幾頁內容的理解寫好交上來再點評?!澳菚r,每個同學都會使出渾身解數好好準備,努力在有限的時間里盡快掌握更多的知識和技能。因為那時國家的經濟生產亟待發展,所有大學生都有一種特別的使命感,一種為國家命運而學習的拼勁兒?!?/span>
在南京大學英語系學習期間,憑著勤奮刻苦和語言天賦,諸葛俊鴻很快掌握了英語專業知識。正當他以為自己今后要一直與英語打交道時,學校突然通知他被選中派去中國人民大學學習俄文,理由只有四個字:國家需要。刻苦學習了約兩年的英語,突然要換成一個完全沒有接觸過的新語種俄語,而且要快速學習,確保畢業后能迅速上崗,這其中要面臨的困難和壓力可想而知。但諸葛俊鴻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既然國家選派了他,那就是對他的信任,為了對得起這份信任,他唯有更加努力。
很快,諸葛俊鴻就從南京搬到了北京,跟來自全國其他高校的優秀學子齊聚人民大學俄文系。為了讓學生們學好俄文,中國人民大學配備了中國老師和蘇聯教授,教材也都是參考蘇聯高等學校最新教本編定的。在諸葛俊鴻的記憶里,老師們非常嚴格,上課時全是俄文。一開始每次上課,諸葛俊鴻都聽得云里霧里、連蒙帶猜的,但憑著之前學習語言的基礎和天賦,他很快掌握了俄語的聽力和簡單口語對話。
剛學了半年左右,蘇聯教授為了檢驗同學們的學習成果,讓他們每個人選取一段毛主席的歷史故事,然后自己翻譯成俄文,拿到課堂上來展示。諸葛俊鴻別出心裁,找了《東方紅》這首歌的歌詞來翻譯。他先將中文翻譯成英文后,再翻譯成俄文。教授看到諸葛俊鴻的這份翻譯作業,十分驚喜,連連點頭稱贊,沒想到一個僅僅學習了半年的大學生,就能把這首民歌翻譯得這么好。1952年8月,為期三年的俄文系學習結束了,這群新中國的第一批俄語專業人才很快被分配到各大部委開展翻譯工作,有的則被派到莫斯科繼續深造。諸葛俊鴻則被分配到林業部,開啟了他的全新人生。
1952年6月中國人民大學俄文系第一屆第一班畢業紀念
南下最熱的海南島 結下橡膠情緣
諸葛俊鴻和另外幾位人大的同學坐著林業部派來的三輪車,來到了位于北京本司胡同里的林業部臨時辦公場所。一位姓張的副部長親自接見并叮囑他們,他的第一句話就讓諸葛俊鴻記了一輩子?!澳贻p人,你們不要驕傲,要謙虛謹慎。因為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國家的翻譯人員了,要為人民服務?!边@句話讓諸葛俊鴻頓時覺得心潮澎湃,能夠成為國家的一名工作人員,還能為新中國林業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自豪之感油然而生。年輕的他暗下決心:腳踏實地,勇往直前。
與張副部長談完話之后,諸葛俊鴻和三位同學還分別領到了10元錢。諸葛俊鴻跑到新華書店,買了兩本大字典:英俄大字典和英漢大字典。這兩本字典也成了日后陪伴他開展工作的“好伙伴”。剛開始,諸葛俊鴻在林業部的主要任務就是做好翻譯工作,常參加一些重要會晤,協助林業部的業務部門與蘇聯方面的專家進行溝通和翻譯,查閱蘇聯的報紙,了解蘇聯林業發展趨勢,翻譯成中文后向領導匯報。沒過多久,單位發來了調令,派諸葛俊鴻前往海南,配合蘇聯專家從事橡膠種植工作。
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的橡膠科技領域幾乎空白,天然橡膠基本依賴國外進口。朝鮮戰爭爆發后,西方國家對我國實行更加嚴厲的封鎖禁運政策,橡膠被列為主要禁運的戰略物資之一。為粉碎西方帝國主義封鎖禁運的陰謀,滿足國家經濟發展和國防建設的需要,中共中央做出在華南地區建立天然橡膠生產基地、發展新中國橡膠事業的戰略決策。從那時開始,我國就陸續從各地動員、調集和征集以人民解放軍為主體,包括農林專家、技術人員、大學生以及歸國華僑等在內的數十萬人奔赴雷州半島和海南島,打響墾殖天然橡膠的“戰役”。這其中也包括諸葛俊鴻,他被派往這里,跟著蘇聯專家一起,從事翻譯工作。
剛解放的海南到處是杳無人煙的荒蕪景象,溫度高、濕度大、路況也差,在荒野與密林中開展工作經常會遇到各種困難。有時候,蘇聯專家要外出勘查,經常要砍出一條路來通行,一不小心還可能劃破衣褲;在野外,被蚊蟲叮咬是家常便飯,還會經常遇到毒蛇、蜈蚣等。叢林中的樹木、石頭、草叢間都經常藏著竹葉青這樣的毒蛇,看著讓人頭皮發麻,要迅速躲開。不過,在這么艱苦的環境里工作,也有愜意和快樂的時刻。原始狀態下的海南是一個極其安靜,特別美的地方,當地的村民也都樸實熱情,在烈日炎炎的野外工作時,村里的鄉親會給他們摘下椰子解渴。
當時,在位于廣東的雷州半島上有一個蘇聯專家的工作站,每個禮拜,諸葛俊鴻要跟著專家顧問從海南島出發,乘船穿越瓊州海峽,前往雷州半島向總顧問匯報情況,別看瓊州海峽不寬,但是從??诘嚼字莅雿u要渡過一個70多千米寬的海峽,海面的情況復雜多變,每次乘船都存在著一定的危險系數。
有一次,諸葛俊鴻和專家乘坐的船只開進海峽的中間,就突然起了大風。整條木船頓時在海面上下飄搖,順著浪花騰空,很快又跌落下來,感覺像是墜入了萬丈深淵。諸葛俊鴻緊張極了,雙手緊緊攥著欄桿。雖說他來自湖北漢水,見過了不少大江大河,可這種海面上的大風大浪真的是頭一次經歷。好在船工經驗豐富,經常穿越這條海峽,經歷過不少復雜的情況,最后大家順利抵達了目的地。“雖說過程很驚險,但當時根本沒有多想,就覺得黨對我信任,黨叫我去哪里就去哪里,到了那兒就干好自己的工作,一心為了新中國的建設?!?/span>
1953年,諸葛俊鴻和吳曼坡在海南與蘇聯衛生專家合影
在海南的翻譯工作持續了一年左右,因為工作需要,諸葛俊鴻很快又被調派到了別的地方繼續為蘇聯專家做翻譯。而他曾經“戰斗”過的海南島,經過近70年的發展和幾代人的不懈努力,海南天然橡膠產業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弱變強,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特別是國防安全作出了重要貢獻??吹竭@組數據,諸葛俊鴻的內心會升起一點點的小自豪,因為這里也包含了他一點點的小貢獻。
在海南工作的短短一年時間里,諸葛俊鴻還與陪伴自己一生的愛人吳曼坡相識、相知、相愛,并結婚了。新婚不久,國家調派諸葛俊鴻和其愛人一起前往東北地區,配合蘇聯專家開展大興安嶺原始森林的航空測繪工作。兩人服從國家安排,一同北上最冷的大興安嶺,在大森林中唱響了中蘇友誼之歌。下期,我們將繼續為大家分享燕達在住長輩諸葛俊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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